从四个轮到两个轮

开了多年的汽车，想试试双轮的交通工具，不是说摩托车、重型机车，而是脚车。顺便一提，我坚持“脚车”才是正确的词，不是“自行车”，明明脚踏才能前进，何曾能够“自行”了？说“单车”还好，”单人车“的意思，但摩托车也是单人在骑，说”单车“还是不比”脚车“精准。

很丢人的说，我30岁后才学骑脚车，要学骑的原因也很古怪：我一直学不会汽车飘移，以为原因是自己平衡差、反应慢，相信只要学会骑脚车就能帮助我飘移。另一个理由是我幻想能用脚车作近距离代步工具，既节能又健康，后来发现在吉隆坡这真的只能是幻想而已。

为了节省家里的储藏空间，我选了一台轻便的折叠型脚车，但再轻便也重十来公斤，搬动也挺费力的。要出门到两公里外的便利店，我得先把脚车搬下楼，花两分钟打开，背好包包，戴好头盔，才能出发。

一路上有“脚车道”，但还真是老点。我们的脚车道是马路“割让”出来的，所有车主都很不甘愿把空间分给我，车子就在身边咫尺之近呼啸而过；比起摩托车，脚车和汽车的车速更悬殊，只要有人分神看了看手机，就可能把我撞飞了。实在搞不懂自己是去便利店还是鬼门关，一边踩铁马一边想念家里的宝马。

到了目的地，脚车不懂该停放在哪里才安全，在吉隆坡我们始终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抢劫。要折叠了带进店里吗？又特别麻烦和突兀，只得搁在店门旁，然后匆匆购物，不时瞄一眼脚车还在不，十分不自在。回程要上坡，后半段路程濒死，改用手推。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把脚车融入日常生活。

某日脚车店老板来电约我骑车出游，去哪呢？他说了个鬼死远的地方，我哪能骑到那里去啊！他说不是，是先用汽车把脚车载到目的地，然后才骑脚车。那一刻我顿悟了，脚车在这里不是称职的代步工具，充其量只能是休闲用具罢了。我没参加老板的车队，我的休闲办法是看电视。

尽管那么不方便，我还是骑了几次到附近的商店。有一回大意没把折叠脚车的安全扣锁紧，半路松开失控，我人往前飞，直接飞进医院。双掌皮破血流如注，医生拿出一瓶消毒药水对我说：“请做好心理准备，这将是你身为男人感觉最痛的一次。”然后就浇到我手上，那也是我身为男人骂脏话骂得最透彻的一次。

复原后我买了手套，本打算继续使用脚车，但如此一来出行又多一个步骤，更麻烦了；况且不一定每次扑街都是伤手，万一是其他部位呢？后来就越来越少使用脚车，最后卖掉。结论是这个城市真的对脚车不友善，不像外国那些规划周全、地大路宽的城市。

不过说也奇怪，我一学会骑脚车，马上就会飘移了。

2024. 02刊于车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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