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尊贵的顾客，请别犯贱

名牌店店员看不起一位安娣，后来女儿知道母亲受辱，陪她回去扫了几个名牌包包，教训店员。这是我最近瞄到的新闻，没有深究，毕竟不是什么新鲜事……

20世纪初印度有一马哈拉加，名叫再星.布拉哈卡，统治北部的阿尔瓦尔。当时名车劳斯莱斯是贵族的身份象征，印度市场占劳斯莱斯两成业绩。某日，再星微服走入陈列室，英国人店员以为是一般穷酸平民，断买不起高档车，便不予理会。

堂堂马哈拉加怎堪受此屈辱，他离开后吩咐随从联络陈列室，说阿尔瓦尔的王要把里头的六辆车全买下，然后盛装再访。店员列队，铺红地毯欢迎，惊见来人就是先前打发掉的平民。再星把车子运回国后，改装成垃圾车扫街，笑话传遍全国。劳斯莱斯忙写信道歉，还另外送车赔罪。

起初这些故事让我觉得大快人心，但请再想深一层，究竟谁得益了？名牌店若不羞辱安娣，它最多只卖出一个包包；劳斯莱斯若不羞辱马哈拉加，不会把所有车全卖掉。而且，两者都得到免费新闻曝光。

他们的品牌形象受损了吗？没有，反而提升了——我就是卖极昂贵的奢侈品，没钱别浪费我的时间，态度鲜明得很。其他富人会因为这样的新闻而排斥这些名牌吗？在他们眼里，错都在穿着平凡的顾客，活该被忽略，这样店员才能专注于服务真正的贵客。

我有个旧识是汽车业务员，换了几家公司，结论是最喜欢卖名车，最讨厌卖中价车。卖低价车佣金低、竞争剧烈，那不必多说。来看中价车的顾客多是中产阶级，总以为能买偏贵的车子，态度就不可一世起来，但偏偏心底其实还是对价钱十分在意，总爱讨便宜，这种人最难侍候。

卖名车就不同了，能走进来的都不太在意价钱，差别只在喜欢或不喜欢这个品牌罢了。中产阶级走入名车陈列室，不管他也罢。要嘛他买得起，那当然值得好好服务；若他买不起，冷待他无妨，反正如果他需要这个品牌彰显身份，最终他还是得乖乖回来送钱。品牌够强，顾客竟是骂不走的。

这不是很荒谬吗？早前某手机品牌对我不公，我便从此不买。不管品牌多高档，惩罚商家最好的办法是不让他赚我的钱，并给它差评，绝不是多买几件。如果你觉得受辱后，要报仇的办法居然是回去多消费，那么还是先自省一下究竟心灵上缺了什么？你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那个名牌。

2022.07刊于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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