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起来,坐不下去
小学时打篮球,我几乎没碰过球。我球技差,投篮不准,跑得又慢,看不穿别人的假动作。偶尔有同学同情我,传球给我摸一下,我傻傻地模仿别人做假动作,球一下子就被抢了,我看起来更傻,原来假动作要球技高超的人做才有用。此后没人传球给我,我依旧在球场上追,但我大概不算打篮球,跑步罢了。首相之位对安华来说,像我的篮球。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十三人站起来,显掉;之前的雄辩滔滔、义正言辞,最后显掉;希盟支持者本满怀希望,还是显掉。不信任动议被扫到地毯底下、以疫情为由开一小时国会,甚至连紧急状态都几乎颁布了,国盟政府左闪右避,现在终于“坐定定”在国会,可以正面摊牌一较多寡了,临门一脚时安华居然劝盟友让路?敦马说,这么做等同承认了国盟政府。我想也是。
陆兆福对党员道歉,不知是他给的理由还是安华的,堂而皇之,说因为并非全面否决财政预算案,所以先让它通过;不要让元首误会希盟不听劝告;不要让公务员误会希盟反对支付薪;不要让低收入户以为希盟拒绝援助。这些理由好像都合理,但有谁关心一下希盟支持者,是否会误会希盟脚软?
希盟能不能事先对民众提出自己的财政预算案建议?让大家知道如果希盟当家会怎么做?如此,以上关于误会的担忧就不成立了。他们并没做这样的准备功夫,意味着什么呢?政治斗争错综复杂,也许奥卡姆剃刀可切过那千丝万缕。14世纪哲学家奥卡姆提出,不要用多余的理论去解释一件事,最简单的解释往往就是正确的。也许最简单的解释便是:和慕尤丁一样,安华并没有信心掌握多数。
如果安华摊牌却又扳不倒预算案,那就反显得慕尤丁掌握大多数,接下来只得乖乖等大选。如此“隐忍”,用诸多借口为“站不起来”开脱,尴尬是尴尬了,但总比开牌然后彻底输掉好。安华站不起来,但也不甘从此坐定定。这样,他还能让慕尤丁继续猜,到底他是不是真的掌握了大多数支持者。
但是,一味做假动作,没法子抢到球,更妄论把球带到球篮。我对30年前那个在球场上瞎跑的傻小子深表同情,如果我要报复,我还能把小学同学约在一起,再打一次篮球。安华还有多少时间和本钱?
2020.12刊于中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