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包包
我是个迟钝的小孩,走路会跌倒。有一回和美女逛街居然跌倒两次,第一次她笑我,第二次她尖叫,因为我刚好帮她提包包。此后我对两性关系多了一重阴影,以至老要问对方:“如果Gucci和我同时跌倒,你会先救哪一个?”
女人的包包对我来说是个谜。它明明是个容器,但又似乎不只是个容器。我也喜欢包包,不过不是女人的手提袋。我的包包够大,能背能提,里头有三重区间,分别可收平板、笔记本电脑、文件;小袋子不知几个,充电器、名片、钥匙等杂物皆可分类收存。我的包包功能齐全,耐操耐劳陪我出生入死,它也勉强算名牌,终生保用,但价钱还比不上女人名牌包包的一条肩带。啊那条肩带让我大开眼界,就一条五颜六色的东西,唯一实际功能是连接包包和肩膀,价钱却可以吃掉我一条臂膀,女人还趋之若鹜,这当中必有学问吧?
于是我观察女人选包包,除了看外观,她们还会打开来查看,我原以为是检查容量,但应该不是,因为单看外型就知道最多装三支唇膏和一包纸巾。难道是看区间?也不是,里头黑漆漆一个空间,像极了黑洞,把希望之光和金钱通通吸走。我又观察女人用包包,她们收东西就是把所有杂物堆进黑洞,要用时就挖一挖,但找东西还是挺方便快捷的,因为也就只有三支唇膏和一包纸巾。她们通常还同时有几个包包,要出席不同场合,就要清空这个包包,装到那个包包,不像我一个包包可应付天下万变。尽管女人的包包论功能不及我的包包万一,但价钱却是一万起跳 — 店员说一万,男人一起跳。
我也明白产品的价码不一定和功能成正比。平治和日产车功能相若,但价钱有天渊之别。我问女人,到底包包的价值在哪里?她说是设计、是手工、是概念。我曾经在高尔夫球袋厂工作,世界上最昂贵的名牌也曾是这家厂代工的,常常连设计也包办,成本其实和非名牌差不多,但最终售价在贴上品牌以后就很不一样了。单凭设计、手工无法说服我付高价。后来女人说这是艺术品,我问她什么是艺术,她又说不上来。
剩下可能比较显著的功能是时装配饰吧?但又绝对不是为了给男人看,因为男人看不到,都是先天的包盲症。难道,包包都是女人之间暗中较劲的武器?除了出席宴会,就是在社交媒体上发美图时有意无意秀一下半个包包,比品味比财力比男友。女人与包包的世界,真不是我这迟钝小孩能明白的…… “Gucci和我同时跌倒,你会先救哪一个?”
正确答案是,自己走路要小心。
2017.10刊于佳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