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五月雪

以五一三为题材的电影《五月雪》，据说将于七月在我国上映。真的吗？我对这部电影能在大马上映这件事的兴趣，甚至还多于电影本身。记得《南巫》只因一幕戏有宗教争议，就过不了电检局，而事关种族冲突的作品居然能过关？

先往好处想。我国政府终于愿意踏出第一步去直面历史，无论它多么不堪，那些错误必须曝露在阳光底下，让大家正视之，才能避免重蹈覆辙。如此，给上一辈人交代，给这一辈人提醒。像德国那样，终究没有逃避屠杀犹太人的历史责任，坦然认错。

如果出发点真的是这样，那么这部电影在大马上映可谓具历史性，也不是说我们本来不知五一三，坊间关于此事的书籍多得很，差别是书籍出版无需审批，而电影需要，这次是由政府部门正式点头。此后阳光底下的五一三，不再是躲在暗处吓人的鬼魅，不再任由政客操弄以恐吓选民。

这部电影上映的另一重意义，是鼓励电影工作者勇于尝试多元题材，甚至碰触禁忌。连五一三电影都能公映，还有什么不能做？讲到这里，你大概也发现我们很难只往好处想，因为最近的现实可不是那么回事。

电影《飞行奶油》因宗教因素遭禁，制作人和导演被控上庭；本月新加坡脱口秀演员莎鲁查安娜的表演被腰斩，只因为有两个人报案控诉她过去的视频碰触3R，而且这场表演是政府已经审批过的。这个时候的这个社会，心胸很狭窄；这个时候的这个政府，十分怕事。只要有几个人抗议，这部电影在大马的命运就不明朗了。

张吉安和我约略提过《五月雪》的表现方式，如果他延续过往风格，应该会侧写五一三，引导观众自己思考，而非平铺直叙。这样“温柔”的呈现，估计官员比较咽得下去。不过，就算政府临时U转（希望不要），电影自有其生命，届时让外国人来诠释这段历史吧！大马政府大可继续把头埋在沙堆里。

又再往好处想。如果电影如期上映，大家去看看。这不会是一般娱乐电影，你也许不会喜欢，但你走进电影院能激起涟漪效应，鼓励了《五月雪》团队，也鼓励其他电影人大胆尝试更有深度的题材。且用行动告诉政府，我们够成熟了，本来就不需要它来为我们审查电影。

2024.05刊于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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