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凉那些旧事

yellow bath duck

那是一个橙色的水盆,椭圆形,记得边缘一端有个浅凹处,应该是用来放肥皂的。是的东西了,如今回想起来那还真像个婴儿澡盆,也许我出生后外婆就是用它帮我洗澡的,一直到我十岁左右还在用这个盆子盛水冲凉。

是啊,那时候要冲凉有个等待盛水的过程,不像今天只要扭开水龙头,水就从花洒当头淋下。若想冲热水,还得预先煲好,一边把热水注入盆子一边试水温。然后,用水勺舀水一勺一勺的浇在身上。

那年代应该也有沐浴露了吧?但我们仍在用肥皂,总要消耗得握不住了才甘愿换新。拆开包装纸掏出肥厚的新肥皂,还要把用剩的薄薄一片旧肥皂贴在新的上面,非要物尽其用不可。


小时候有一回生病,医生给我打了一针,警告说会使人嗜睡。我本来也不觉得怎样,却在冲凉时浓浓的睡意来袭,完全无法抵抗,心里清楚在几分钟内自己就会昏睡过去。

但这水盆里的热水是妈妈煲的,不冲凉不就辜负了妈妈吗?会不会挨骂呢?我傻傻地想把水倒掉就好,假装冲好凉了吧!但倒了一半便觉意识模糊,裸身走出冲凉房喊了一声妈,就倒在床上睡去了。

后来装了热水器,其实就是个圆筒般的大水煲,依旧必须在冲凉前半小时开电储备热水,但至少冲凉不必麻烦妈妈。好像是搬家之后才开始使用新款热水器的,热水即开即有,真神奇。渐渐的也不用肥皂了,改用方便的沐浴露,用完就丢弃塑料瓶。冲凉变成很简便,五分钟完事。

但对某些讲究的人来说,冲凉却变得更复杂,不同的花洒喷水的花式不一样,有些热水器还能用调控;洗头水、沐浴露选择多如牛毛,你要薰衣草香还是草莓味?若要更讲究,是否要装按摩浴缸呢?一边做泡泡浴,一边刷防水手机,冲凉从五分钟变一小时。

我那水盆少说也用了十来年吧,好像是不知怎样破掉了才万般不舍地丢掉。当年相机不方便,没有留存照片,但那橙色的水盆在我记忆中仍然鲜明,它标志着回不去的简朴。

2022.09刊于新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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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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