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地吟精神

神经紧绷三十天后,并未如预期在表演结束后松下来。我谨慎地追踪观众反馈,找出可能进步的地方。好评很多,但我更想听到各方有建设性的建议。
这次动地吟最让我欣慰的是,观众有来自不同领域的精英,不限于文学圈:有电影导演张爵西、何宇恒、陈翠梅;英语诗歌朗诵诗人Melizarani Selva等;剧场界的梁家恩、Amelia Tan、Jo Kukathas;演艺圈的李欣怡、林佩琦等;音乐界的管启源、Janet Lee、何芸妮等;商界也有不少,连羽球健将吴柳莹也来了。有英语圈子的人来看演出,对跨界交流意义非凡,没来的也因为他们的分享而知道中文圈的演出。
说到跨界,这回是文学与剧场界的深度合作。导演邓壹龄和诗人曾翎龙为了诗的本意和呈现方式的配搭几乎吵架,这种冲击可激发更多创意的,后来《困住》的震撼有目共睹。壹龄见识了“老人院戏剧班”的混乱,几乎没有人能静下来听她讲完两句话。吕育陶、王修捷、黄建华显然患了“说笑话强迫症”,林健文脑筋转得太快意见如滔滔洪水连绵不绝,壹龄最常喊的是:“你们不要讲话了听我说!”(是不是很像在教小学生?)郑羽伦、黄子扬等年轻诗人比较乖,但导演也得从最基本的舞台常识说起。
中生代和年轻诗人在这场活动中拉近了距离。主办方学懂如何操作戏剧活动,诸如行销和资料收集等。看年轻舞监Dub Lau在现场指挥若定,风范叫人折服。这样的深度交流,难得。最可贵的是最后大家都成为朋友,交流不限于一次的表演,将会长长久久。最后,大家都学了好多好多。
有很多观众的意见我不能回应,因为这场表演是一首诗,固然会有朦胧的地方,作者一解释就破坏。一些技术层面的事或可说说,比如没有中文字幕。大多动地吟的老朋友习惯了字幕,新朋友也习惯了看电影字幕,但我们最后决定要让观众全神感受现场的声音和光影,不要分心阅读。进剧场毕竟不同于看连续剧,也不是阅读的地方。我本来想提早发放诗文,连这个导演也不愿意,怕观众读了会有所预设。没有字幕,是诗人和导演经过几番挣扎和妥协后的决定 — 这也是一种深度交流,而且还是和初入剧场的新观众交流。
至于说诗人咬字不清,这个没救,所以不谈(呵呵)。我们坚决不用专业演员,因为那不是动地吟。至于说有的诗作太长,我们尊重诗人选诗,不换也不删,这也是动地吟精神。有一些没参与表演也不曾来看的“朋友”批评这样的表演方式破坏了动地吟精神,我来试说说什么是动地吟精神……
最后一场表演前,我们围成一圈祈愿表演顺利,壹龄说了些感动的话,助理湫忆哭成泪人。忽有诗人唱起剧中的歌“友谊之光”,全场跟着起哄,围着湫忆狂放高歌,惹得她又哭又笑。我相信,关于精神的事,湫忆也深切地感受到了。
2017.09.04刊于中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