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大国被山寨？

中国瑞幸咖啡突然发现自己在泰国开了连锁店？原来它的商标被泰国公司Royal 50R“先用”了，而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却又是中国人。

中国素来以山寨”闻名“，信手拈来的受害例子有美国篮球明星乔丹，他的姓氏连同“跳跃乔丹”商标原原本本地被中国公司抢先注册去了，官司打了九年，先是败诉，后来才获赔偿，却不是赔偿商业损失而是心灵创伤，因为中国乔丹体育是合法注册的，法庭只得命它换一下商标设计，可以继续营业。

过去中国商家“模仿”各种知名品牌的设计，从汽车到手机不一而足，甚至还看过有人复制整间苹果商店。如今瑞幸被山寨，有些网民（老实说包括我）因而幸灾乐祸，觉得应有此报。但，稍加自省马上就能意识到这种情绪化的想法甚有偏差，实不可取，以前其他公司抄袭是其他公司的错，那些账怎能算到瑞幸头上呢？

况且我想了想，好像很久没听说过关于中国山寨的新闻了？有两个可能的原因，一是山寨太多这类新闻已无价值，但另一个原因应该比较接近真相：山寨产品其实正逐渐式微。中国经济起飞至今，许多品牌已在全球独当一面，比如小米，当初它的手机模仿苹果，现在已找到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产品系列层出不穷，最近还宣布进军汽车业了呢！

这些中国企业放眼全球，很快就知道模仿非久远之计，必须创新才能赢得消费者青睐。山寨只是段不那么光彩的历史，是摸索学习的过程，后来那些崭新的创意已渐渐盖过山寨的记忆。另一方面，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见识日广，对产品的要求自然也提高；抄袭的便宜货当然仍有需求，可是凡有点能力的消费者都会选择支持更有尊严的品牌。

恶意抢注他人品牌的公司叫“商标蟑螂”，虽不道德但往往合法。你相信吗？连苹果的iPhone也曾被北京新通天地科技注册去了，用来做皮包。其实苹果早在2002年就注册此商标，但审核漫长，反让他人用另一个商品类别注册去了。苹果抗议却败诉，最后得花6千万美元买回自己的商标。

这并不是中国法庭偏帮自己人，而是法律如此，依法判决而已。商标法通常让第一个注册者优先得到使用权，泰国应该也一样，所以Royal 50R还能反告中国瑞幸索偿290万美元——没错是很没天理，但天理和法律有时是两码子事。我同情瑞幸咖啡，希望它最终能胜诉，虽然有点难。不过就算瑞幸输了，我相信泰国消费者的智慧，且让市场来教训那些可鄙的商标蟑螂。

2024.01刊于中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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