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老几？

我以一家公司为例，其实换什么团体都行 ，欢迎对号入座。话说我聘请了一位年轻新人当业务员，面试时觉得他还蛮有才能的；进入试用期后，开始觉得严重不妥。

他要求和元老级员工同等待遇，质问我为什么不指派他外出公干、提供同等工作机会。机会不是没给过，但顾客看他做简报时睡着了；不要紧吧，新人需要磨练，我不介意给他时间空间，但他说办公时间以外回我讯息算超时工作，需另付OT，我就崩溃了。

我在用我的金钱、时间及其他资源培养他，在他目前仍一事无成的时候，我选择信任他，给与出头的机会。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应得的权力？我真觉得对不起另几位我没挑选的面试者。

说说我自己的态度吧。若说我在工作上有什么微小的成就，那是周遭千百个人给予机会才能发生的，承蒙通路协助铺货，供应商信任通融，读者愿意买书，媒体朋友帮忙宣传，我才往前迈几步。没有这些关系我什么都不是，因此时刻怀抱谦卑和感恩之心。

不管我如今在圈内有怎样低微的地位，一踏入新圈子就更不算老几了，比如脱口秀。我没什么资源，一切从低做起，身边每个人都是大哥，能扶我一把的都叫贵人。举个不会发生的极端例子，如果Ronnie Chieng让我为他的脱口秀暖场，你猜我会不会问他表演费若干？我不会，我会问他：“需要帮你提鞋子吗？提几双都行。”

到底我那位新员工脑子里装着什么呢？我特别在意，是因为我本以为他有点能力的，若是废柴直接刷掉也就算了。有能力却不通人情世故，自以为是，迟早自毁前程，实让人扼腕。我担忧的是：他是特例，抑或这是年轻人中的普遍现象？

在中国脱口秀鼻祖黄西去到白宫演出那种高度以前，他得亲自在酒吧外拉客人进场，酒吧才让他参加开放麦，上台几分钟；本地知名喜剧演员如Jason Leong去到国外表演，还得亲自派传单卖票。我创业之初，何尝不是亲自敲顾客的门逐家拜会？为什么有些年轻人觉得自己可以省略掉这个过程？

他们觉得可以一蹴而就，是因为不曾亲见、亲历前人的拼搏；在网上只看到别人呈现拼搏的成果，而不是流血流汗的过程，于是以为成就可从天而降，这世界欠他的。很抱歉……噢不，我一点都不抱歉，这样的人活该被淘汰，还有更多人更值得让我付出 。我要去写解雇信了，拜拜。

2023.08刊于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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