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根香炉

北根巫统提名纳吉作为大选候选人。乍闻此事似十分荒谬，倘若细思，其潜台词更匪夷所思。首先，宪法明文监禁逾年者不得提名，更妄论当议员。北根巫统区部主席赞里澄清此提议是在纳吉判刑前，故无需再争议，但两日前他原本的说词是：无视纳吉服刑，坚持提名。这后来的“澄清”显然是因为民间舆论群起插之，纯为灭火。

那更荒谬的潜台词是：大佬，我哋两肋插刀，等你出册。作为理应为民服务的政党，本该唾弃犯罪的领导，打开新章挽救形象。但它没有，它选择“讲义气”，像黑道电影那样；也可能这非为义气，而是有太多利益纠葛，不能说割席就割席。

更可怕的是潜台词中深一层的意思：我哋等你出册，唔会好耐！仿佛深信特赦随时会发生。赞里说“如果”纳吉获特赦，其他上阵北根的候选人就算赢了也必须把席位“归还”纳吉，仿佛纳吉是天意指定的炉主。他们在谋划着特赦以后的部署，没有人为人民为国家想一想，就算特赦了这也是曾经贪腐罪成的国贼，还要把他安插入国会吗？

北根国席自1959年以来一直由纳吉家族所有，但这不是诸侯割地为王的封建古代，这地方是人民的，不是让纳吉或任何议员的领土。说要把北根“归还”纳吉，心态和古惑仔插旗分地盘没什么两样，当人民透明。要如此操作首先要巫统候选人胜选，一定会胜选吗？假设特赦纳吉，原本的议员必须辞职制造补选，再让纳吉当选，纳吉一定会胜出吗？巫统把这当成必然，视人民为无脑的棋子。

然而悲哀的是若纳吉竞选并非全无胜算，也别太高估人民的智慧。《快思慢想》作者丹尼尔·卡尼曼研究人怎么做判断，其中一项关键是熟悉度，因熟悉能使人有安全感。在讯息不足或过量的情况下，有一类人会循捷径思考，选择相信熟悉的人事物，谁比近五百万社媒追随者的纳吉更让人熟悉呢？这和网民会向海鲜网红买旅游配套的道理一样。

书中说据政治学者研究，这类人少阅读、多看电视，属资讯溃泛的一群。把这过去的研究套用于今，绝大多数人都沉溺于TikTok和Reel，在社媒演算法操控下只读到和自己想法契合的狭隘资讯，在投票箱前可能只依据肤浅的喜好做决定。

选情会如巫统的如意算盘那样发展吗？政客没有原则，人民会有吗？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2022.10刊于中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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