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的神

侵蚀过程无意雕出形状怪异的石头
或光合作用养成罕见的古木
隔日华人的神
就迁来住
善信开始众说纷纷
卖鱼的四婶告诉买菜的三姑
买菜的三姑告诉麻将的六叔
告诉告诉某小报的记者告诉告诉

始有香火 香火要香油
始有香油箱 香油箱满后有神像
始有人求签祈愿便有乩童庙祝
开始附体扶箕
用千年前的法器指点廿世纪的迷津
有的问题要传统
譬如治病用香灰符录
有的倒要现代
万字用阿拉伯数目

或然率是八道胡说
千人中一纯为神迹
传十传百香火渐盛渐烟
趁视线模模糊糊，增设
驱魔赶鬼以扩展业务
邪灵附身诸事不顺三天后死
为救人怕不信露两手小学生的魔术
开坛三枝清香几颗水果一只巴刹鸡
加诚恳的心意十千八千
就能避祸得福
作法的过程绝不马虎
尽管谁都不清楚

三日后某人未死
或死，都在神的预料中
法力无边或嗟叹劫数
早备冠冕堂皇的理由
于是传千传万善信蜂涌
为神服务的善有善报
腰围日增虽然劳心劳力
金链钻戒劳力士马赛地

某日楚楚可人
犯了未经诊断的病症
怦然心跳不必问神也知妖魔缠身
在所难免一场恰让双亲倾家的法事
病人定要留宿直至明晨
今夜任谁也不能干扰或阻止
清净身体的仪式

事发东窗便遭纠众殴打
庙宇倒塌
无能为力啊华人的神
趁乱脱逃
然后匆匆忙忙的寻找
可以吹捧的异像
赶在廿一世纪苏醒前
再起炉灶

3/16/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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