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 Kata Apa?

在一次世界中文書展中，慧儀負責的攤位來了一名中國客人，是個蓄長髮的青年，綁著一條馬尾。

中國客人瀏覽一會，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問店長說: “How much do you sell this book for?”

店長心想，也許外國人不了解馬來西亞的民情，便用華語回答：“這本書的售價是四十五元。你可以和我們說華語，我們也會的。”

客人笑笑，繼續說：“It’s OK. I can speak English. That’s a bit expensive. I like these books that you’re selling. Can you give me a discount if I buy more?”

身旁的同事海倫覺得奇怪，對慧儀說：“這位客人明明聽得懂華語，怎麼就是說英語呢？”

這時，店長殷勤的向客人解說：“我們現在已是以優惠價格在賣書，所以不能再給你折扣了。”

“If you can’t give me more discounts, I’ll have to look around.” 他禮貌地說，然後踱到其他攤位去了。

店長也覺得納悶，對慧儀說：“為什麼老是對我們說英語呢？”

生為馬來西亞華人，說華語的機會不多，遇到能說華語的對象，尤其是外國來客，總是比較興奮。最近我到中國旅遊，無論到何處交談罵架皆用華語，感動不已。

一會兒，那位中國客人經過，開玩笑的問：“Have you got a new price scheme?”

店長終於禮貌的要求：“你會華語吧？請你說華語，好嗎？”

“It’s OK. I can speak English pretty well.”說著，他又走開了。

大家都不高興了，慧儀說：“分明是在炫耀他的英語嘛！”

後來，店長有事離開，留下慧儀和海淪。此時，中國客人又回來了。他問海倫道：“You know, I can’t find these books elsewhere. How much are they again?”

海倫向身邊的慧儀使了個頑皮眼色，對慧儀說：“Dia kata apa? Saya tak faham.”

慧儀竟立刻會意，她對中國客人說：“Minta maaf. Kami tak faham bahasa yang anda guna tu.”

中國客人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What? Uh. Where was the lady just now？”

慧儀和海倫也把眼睛瞇成了一條線：“Apa? Boleh sila guna bahasa Cina tak?”

中國客人大概勉強聽懂了一個“Cina”的字眼，逼著說起華語了：“我聽不明白。我是說我找不到這些書了，想向你們買。請問價錢如何？”

慧儀和海倫同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海倫答說：“這我就聽明白了。抱歉，這書剛剛另外有人訂了。”實情如此。

中國客人匆匆道謝，就離開了，可能在心底嘲笑著馬來西亞人的英語不行。

其實，我們只是想說最貼心的華語 — 就是在他家鄉那再也普通不過的普通話。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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