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注的不（只）是林冠英

林冠英被控贪污，我想，也许最该关注的并不是他有没有罪。
 
约莫十多年前读了一本《谈判攻防192则》，是中译本，原书遗失，不记得美国作者的名字，也许书太老，连谷歌也找不着资料。里头有一章谈到一以清廉见称的市长，他过世以后，竟在在他柜子里发现大笔现金。那一章的重点是：任何谈判，都要把贿赂当作可能发生的事。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这是中国的俗话，意思大约是除非没有收成，不然要厨子不偷吃几乎不可能。当官的掌权，数以亿计的金钱在面前易手，总会有人把持不住，贪污受贿是必然发生的事。为官不贪，地覆天翻，但看程度有多恶劣罢了。要制止贪污，便要立法、执法，在我国负责此事的执法单位是反贪委会，然就算反贪委会的角色是包青天，那还是十分悲哀的，因为包青天头上有宋仁宗。
 
包青天要动皇亲国戚，难道不看皇上的面？国阵当权，赵明福死不瞑目；希盟上台，纳吉、扎希等被控；国盟上台，又轮到林冠英，盲的都看得出模式重复。反贪委会在这民主社会的存在，实在并没比宋朝进步多少，谁坐在龙椅，谁就能把握这个机关针对政敌。
 
何必怀疑希盟在位时为什么没及时改革，把总检察长和检控司权力分开？那很简单，人性而已，检控权是尚方宝剑，希盟第一次宝剑在握，挥舞起来威风八面，终于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哪里舍得马上放手呢？万料不到剑舞到一半，有二五仔伸出脚来把自己绊倒，一个踉跄宝剑脱手，对手夺剑指向自己的喉咙，后悔莫及了。
 
林冠英有没有贪污，于我来说不是重点，重点是体制的纰漏再次暴露无遗。然希盟没做到的事，国盟更不会做。很遗憾的，一直没看到有远见、有抱负的政治人物，能为国家大局着想，从制度着手改革，打造一个更公平、鼓励良性竞争的竞技场。
 
不过，这不是宋朝了，我们不应该寄望于一两个包青天、宋仁宗，如果政治人物不做，那么人民就必须喊话，通过民间诉求和运动持续对政府要求，这是我们最后能做的事了。只要这个诉求有“市场”，政治人物迟早会就范，尤其在面临大选的时候。
 
 

2020.08.09刊于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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