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哪里很有钱？

华人爱财，无出其右。天底下谁都爱钱，但爱得像华人这么出面的，还真少见。别人节庆时互祝平安快乐，只有我们很坦白地说“恭喜发财”。
 
我们超爱钱，爱到超自然的境界去，天上有财神还不够，还要有运财童子帮忙搬，连五鬼也要运财。庙里的神明除了保平安，另一业务就是告诉你哪四个号码。我们深信金钱全能，只要有钱，能呼风唤雨，神鬼皆听我号令，因为“财可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是怎样拜祭先人的？烧钱，烧很多很多钱。
 
我们太爱钱了，爱到死，没法想象如果死后的世界没有金钱这回事，怎么过日子？岂不死得太无聊？于是我们创作了冥钞、冥通银行，建构整个阴间经济系统，确保死后也能赚钱花钱。
 
可是，我们却最不愿意被别人说有钱。马哈迪在《亚洲时报》的专访中说华人极富，甚至占据城镇，我们立马发火反弹。要知道华人处理钱财有自己一套哲学，即“财不露眼”，我先辈也是这样教导的，一怕招盗贼，二怕招人妒，最怕税务局。背心短裤拖鞋是富商阿伯平日的标准制服，非必要不随便炫富。你问华人商家生意如何，永远不会有人跟你说赚钱，最多只讲还OK。
 
我们发火当然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理由——这并非全部事实。数日前我发表了一篇文章，说敦马可能没讲过这番话，因为我参考的访谈“原文”乃精简版，无此记录。后来读者文友竞相纠正我，有者甚至花钱购得访谈原文，圈出敦马原话给我看，的确有这么一段话。显然，我错了。然而，我需要完全推翻之前的言论吗？
 
也许不必，因为我关注的焦点并不是敦马说过什么，而是我们选择放大什么，以及促请读者理智检视自己内心的反应。六千多字的访谈记录，大多人没机会细读，我读了三千字尚且搞错了，若单凭标题便作反应，就给了他人操控自己情绪和行为的机会。其实敦马会这么说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是老调重弹，最靠近的一次记录是2018年吧，当时魏家祥等已及时反驳。
 
有些华人极为有钱，有些马来人极有钱，有些印度人极有钱，贫富悬殊是个老问题，若说过去单一种族真的曾经掌握大部分财富，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了。我们当然不喜欢敦马只挑华人来说，我们哪有赚很多钱？我们只是还OK。
 
华人爱钱爱得深切，可是我们还有爱钱的教育和原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贪“不义之财”，甚至连做贼也“盗亦有道”。做正确的事赚取财富，心安理得。敦马下次要谈，还是针对那些拿桔走佬的人吧！

2020.06.30刊于星洲（补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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