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娱乐节目累死，值吗？

累死是什么回事？原来不是口头说说而已，真的会发生。艺人高以翔在拍摄中国真人秀《追我吧》跑到凌晨两点，不支倒地，抢救无用。为了娱乐节目而死，值吗？我想起当年Beyond的黄家驹，在日本的综艺节目中从舞台掉落，很不幸的头部先着地。这些都是意外，但意外真的无法避免吗？这要看剧组的安全意识如何，而有没有安全意识，又要看他们到底把人当人看，还是只把人当作工具。
 
老故事重提，某年我的魔术老师安森莱受邀到中国某主题公园表演。他问经理，这临时搭建的舞台牢固吗？经理当然说牢固。安森莱问他怎能肯定？经理招来工作人员数十人上台，叫他们一直跳。安森莱连忙阻止:“够了！万一舞台塌了怎办？”经理：“塌了就再建。”“我是说舞台塌了，上面的人怎办！”
 
要谈安全意识，先要把人命当回事。浙江卫视剧组或不至于草菅人命，但专业不足导致悲剧发生，应该诚恳面对千夫所指。我以前看过一份台湾某知名演员的演出合约，里头列明每日工作内容，还有时长。高以翔上中国节目，这些难道没有列明吗？我曾是副业魔术师，是商业表演中很渺小的角色，可是我的经纪公司还是会和客户明文签约。

 
虽然如此，客户会否遵守是另一回事。我最介意的一点，是合约说明会提供表演者休息间，结果连存放道具的角落也没有。那么，我的经纪公司愿意因为顾客”毁约“而追究吗？当然不会。绝对强势的媒体公司和剧组，又会不会把艺人合约的”明文规定”真心当一回事？艺人和经纪公司又能不能拒绝妥协？
 
不管一个人外表看起来多健康，都未必能长时间运动。肌肉健硕，不代表心脏受过训练。在高以翔之前，已有艺人操到呕吐，还需要救护车，如果当时剧组有反省、有改进，或许高以翔还在。
 
已故魔术大师胡迪尼有一回在后台会见一青年左瑟林，据说是他的粉丝。他问胡迪尼是否真有承受拳击的奇能，然后突袭胡迪尼腹部。胡迪尼来不及反应，吃了几拳，但也没有怪责之意。此后胡迪尼腹部剧痛，发高烧，医生叫他不要上台了，但他执意表演，因为观众都是远道而来看他的。The show must go on。演出后不久， 胡迪尼辞世。
 
值吗？如果你说不值，高以翔不是死得太没有意义了？表演者接了任务，执行到底，这是表演者的敬业精神。我只能希望高以翔事件，会敲醒业界，以同样的敬业精神尊重表演者，好让悲剧不再重演。

2019.12.01刊于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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