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冤难雪

沉冤难雪

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心中怀着30年的歉疚–当年他致死一个大好青年,只是为了一笔未明的小额款项,使得青年从高楼坠下。他虚弱的把亲人召唤到病床边……
 
赵明福民主基金会邀我参演纪念音乐会,勾起了回忆。赵明福冤死,居然死在国家机关,让全国人民震怒。界纷纷以诗以歌表达愤慨,我不只写了作品,也和多位诗人及共享空间专业舞团合作,在2014年动地吟舞台上演出,当时冷风忽然刮起,台上冥纸翻飞,在场者无不有所感应。我们常常接收的只有华社内的讯息,其实赵明福之死在马来社群也觉不公,同样在2014年,我在捍卫国家独立公园的活动中,听到马来音乐人演唱悼念赵明福的歌。
 
转眼十年过去,沉冤难雪。上诉庭指示警方调查谁致死赵明福,警方居然以“错误囚禁”罪来调查,给正义括了两个巴掌。这么高调的命案,警方当年竟然无法及时查出个所以然?人民无法不去想象背后或有因素干预,就算如今政府已换,但时间越久,证据越难保全,何况当年已有一些证据录影无(有)故失踪,就算有心翻案,我也还真难想象如何下手。
 
我婉拒了纪念音乐会的邀请,不是因为不认同。这样的演出、集会有什么用呢?我们写过的诗、唱过的歌、喊过的口号,带来了正义吗?改变了什么呢?不管多么绝望,还是必须继续,因为这个善忘的国家需要不断的提醒。我婉拒邀约,不过推荐年轻的诗人梁馨元上台。赵明福死的时候,梁不过十岁。为了这次演出,她必须去彻底了解赵明福事件,自行诠释这件冤案,才能创作和演绎。如此,多了一个年轻人深刻的知道这件事,她的朋友会注意这件事,待我们这一辈都老了、喊不出声音了、没力气上台了,还有他们。
 
多年以后那个病床上的罪人召来了亲人,最后决定什么都不说,免得摧毁家人对自己的回忆。又或者他说了,不过亲人为了家族声誉而决定隐瞒,真相永远如石沉大海。但至少至少,还会有人谨记这道国家正义的伤疤,这道丑陋无比的伤疤,也许因此不会再有下一个赵明福。

2019.07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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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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