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歧视我们的脑
艺人艾成在台湾轻生的悲剧,激起我对心理健康的省思。出事后媒体追踪其脸书动态,形容他“情绪波动大”,然而这仅是非专业臆测,倘若在悲剧发生以前艾成能获得专业辅导,会不会就有转机了呢?
时事节目主持人约翰.奥利弗最近探讨美国心理保健的情况,心理病患往往会被贴标签、受歧视,因此许多人讳疾忌医。但就算他们愿意主动求医也未必能找到医生,因为这方面的专才严重不足,过半心理医生无法接受新病人,也有过半人无法及时得到咨询。美国无疑在各方面都比我国先进,如果连他们也这么困难,我们又如何呢?
我身边有些人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有者终日妄想有人跟踪,有者过度偏执;一些人行为异常,比如说每分钟发几则脸书动态。据我所知他们都没有寻医,理由有几,最主要的是精神病被污名化,我抑郁是因为心灵不够强大吗?我是弱者吗?因此拒绝承认自己需要帮助。
病患拒求医,亲友也不知如何规劝,渐渐把病患边缘化置之不顾,以至病情恶化。就算愿意求医,这里也像美国那样不易找到合格的心理健康工作者。据马来西亚医疗国际组织所述,每一万个人民就应该有一个精神科医生,以此推算我国需要三千名,但至今只有479名。
而且由于心理健康意识不高,社会需求有限,心理健康工作者只能集中在市区,分布非常不平均,郊区居民要求医也甚不方便。此外我国还面对人才外流的问题,合格的医生和辅导员宁可去更成熟的欧洲国家工作。尽管我国政府津贴医疗费,病患也很可能找不到医生。
我国一般医疗保险也不承保心理治疗,心肝脾肺肾都能保,唯独歧视你的大脑。马来西亚精神病学协会赞助人丹斯里李霖泰曾呼吁保险公司把心理治疗也列入受保项目,但除非民众普遍觉醒,市场有强烈要求,否则保险公司不会轻易妥协。
时代进步了,如今我们知道心理问题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大脑和其他器官一样,都有可能失衡生病,病从浅中医,及时治疗可以救命。关心个人病患固然必要,但不够,我们还得改善整个大环境,让更多人了解心理健康和身体健康同等重要。民间组织力量有限,为此政府必须带领推动。
最近记者叶诗妮挑出马新社弊端,通讯副部长拿督扎希迪批评她精神有问题,林冠英指责扎希迪说他才应该做精神检查。唉,这条路还长着。
2022.08刊于南洋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