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压学习才害死学生

据说在挪威活沙丁鱼特别值钱，但等到渔船归港，沙丁鱼总死了许多，只有一艘渔船能顺利地把活鱼都载回港，后来有人偷看到船长的诀窍，原来他在鱼槽里加了鲶鱼。鲶鱼吃鱼，难道不会把沙丁鱼都吃掉？鲶鱼好动游来游去，沙丁鱼为了求生拼命窜逃，少不免有几只逃得不够快的变成鲶鱼的午餐，但其他在如此高压环境下的沙丁鱼都生命力旺盛，活着回到渔港。

教育部副部长张念群说，为了减轻学生压力，不鼓励大势宣传初三评估考试（PT3）。依我看，这样的教育是在养一群未到港口就懒死的沙丁鱼。据报道说，副部长是在回应15岁学生跳楼事件。让孩子“快乐学习”这种论调早已非常普遍，也不是张念群第一个说的，其中一些措施包括考试成绩保密、不公开名次、不以成绩分班等等，旨在减少学生因互相比较而感受压力。请问我们在给孩子传达什么讯息呢？

“快乐就好，你有多差都不要紧。” — 你猜，你老板会不会这样对你说话？

要塑造无压的学习环境，是变态的想法，等于把学生放入极安全的鱼缸，若干年后一下子把他们倒入现实的海洋，现实的海洋可是有鲨鱼的！那时他们才突然发现，成绩就是一切。卖一百个苹果的业务员，比卖十个的，收获更多。成绩不只不保密，老板还会在会议里直接对差劲的员工开骂。你无时无刻都在和别人比较，没有人在乎你快乐不快乐。这样的年轻人不曾经历高压训练，面对工作压力不是拖延就是逃避，不敢承担重任，又能走得多远呢？是不是无压的教育辜负了他们？

我向来反对父母过度重视考试成绩，以至忽略甚至打压孩子在课外领域的发展，比如艺术创作、舞台表演等。但这不表示成绩不重要，它是有用的指标，让孩子知道自己在鱼缸里是老几。卖十个苹果的业务员如果不知道同事卖了一百个，他也不会去想怎样进步。自己和自己比较，是鲁蛇自我安慰的话。

一般上我们会说考试压力大导致自杀，不会说学生的抗压力实在太差，而后者很可能才是真相。校园，也要给学生面对社会竞争的准备。与其帮学生避开压力，不如教他们如何处理、疏导压力。隐瞒成绩就好像给所有沙丁鱼蒙上眼睛，被鲶鱼吃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2018.10.28刊于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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