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演出 — 文学上台

声音的演出 -- 文学上台

“你写的诗,我不懂。”观众当中一位中年人看完表演后,上前和诗人游川打招呼。游川多少有些失望吧,谁知他继续说:“可是看了你朗诵,我全懂了!”

这就是诗歌朗诵的魅力,让原本不读诗的人突然在诗中找到生活的感动。怎会这样?诗不是很难懂吗?人与人之间不仅仅靠语言沟通,非语言的成分诸如语气、表情、动作以至情境,所传达的讯息更丰富。比如我对你说”政府伟大”,字面虽是好话,可你听我的语气、看我的神情,就知道内里的意思。又比如诗人朗诵惆怅的诗句”岁月的雨积云渐渐超重”,乍听之下可能不甚明了,但你看他皺纹满脸、身影佝偻、神情忧郁,必也能感受其沧桑。

影视作品也不时出现诗歌,且剧情能制造情境,更具感染力。八十年代美国连续剧《美女和野兽》里的野兽Vincent浪漫深情,常用低沉沙哑的声线朗诵诗歌,迷倒万千影迷,演员正是Ron Perlman,后来还推出朗诵专辑。法国舞台剧Cyrano de Bergerac后来拍成电影《大鼻子情圣》,主人翁在暗夜对暗恋对象朗诵诗句,几乎把观众也融化了。中文世界也有,中台合作的热门连续剧《人间四月天》说徐志摩的故事,当然也朗诵他的诗歌。

声音的演出 -- 文学上台

舞台朗诵表演却未必只是把诗作字正腔圆的、抒情的念出来,自八十年代末以来《动地吟》那群好玩的诗人加入了许多创意。诗能演,游川朗诵《戏》,就”督督锵“的演起大戏来;表演《青云亭》模仿咳嗽的老人;朗诵《一开口》用了好几种方言。还有许多戏剧元素,二十年演下来,实在说不完。


诗能唱。人为诗谱曲,周金亮唱《老乡》时吉他一拨,观众就被带去了,音乐让诗境更生动。陈艳薇唱《两岸》,相思的感觉更是浓郁。王国刚、王修捷居然用饶舌的方式唱曾翎龙的《倾城夜14》,愤懑的情绪如江河汹涌。二十年唱下来,实在说不完。“歌凭诗贵,诗以歌传”,游川曾自嘲《海》写得不怎样,但却传唱甚广,这就是音乐的魔力。

诗还能舞。马金泉把游川的诗融入舞蹈《问签》,也创作其他作品和诗人朗诵同台呈现。对现代舞我本是门外汉,却怎么会看得热泪盈眶呢?现代舞和现代诗这两种很多人说难懂的艺术,结合表演却有巧妙处 — 看舞蹈不明白时听到诗歌,仿佛诗是舞的旁白,间接的在解说;而当诗歌听不懂的时候,看着舞者的肢体语言,又会恍然大悟,仿佛舞是活动的诗。

我们还曾用魔术、瑜伽、多媒体等招数表现诗歌,在槟城渡轮上的动地吟,林金城连观众的味觉也侵略 — 请全场吃烧猪!二十年走过,还要再多走几个十年,非要有年青一辈加入不可,遂有了《诗与玫瑰》的演出。除了诗人,约一半的节目由学生呈现,他们不止创作诗、曲,还有其他超乎我们想象的创意,比如用鼓、装置艺术,居然还加入口技(beatbox)表演诗歌呢!

文学上台有什么意义?电影《悲惨世界》原是音乐剧,改编自法国作家雨果的小说。厚重的文学小说让许多人望而却步,换个方式呈现却能让普罗大众接触其精髓。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找来原著,细细品读。可惜马华小说搬上舞台的例子不多,也许因为不同领域的艺术工作者交流不足。再者,演一场舞台剧要投入的资源相当可观,在大马的环境不易促成。然而文学上台这件事发展还是十分蓬勃,尽管文体不是小说,而是诗。

有一回我看完舞团呈现的现代舞剧,走出大门时看见两个中年大叔在抽烟。大叔甲吐一口烟,脸上没有表情,用广东话问:“好睇冇?”大叔乙也吐了口烟,微微点头,大叔甲始流露赞叹之情:“系咯,估唔到咁好睇!”

你看了《诗与玫瑰:声音的演出》,也会这么说吧?

 2014.07.01 刊于星洲《中文大观园》

诗与玫瑰:声音的演出系列二
日期:7月5日
时间:7:30pm
地点:加影新纪元学院B500礼堂
老师学生免费索票,公众人士乐捐RM20。
索票详情可联络新纪元中文系阮慧慧 03-87392770 x6213,或浏览网站www.newera.co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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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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